第十三章 绝路-《夜行歌》
            
            
            
              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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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女人只要温顺可爱,在床笫之间极乐欢愉就好,动了心便是麻烦。若是想爱,出了教有的是好女人,凭你的才智品貌足可阅尽名花,何必自缚?”
    他苦笑了一下,懒得再否认。
    “我现在只希望什么时候能活着回中原。”
    受到召令踏入房间。
    迦夜收拢双臂凭窗而立,黑发如墨,素颜清冷,神情略为憔悴。连日的疲倦辛劳让眼下添上了两抹青影,却无损姣好的容貌。
    “你找我?”
    她侧过头,凝视了半晌。
    “准备一下,过几日你下山去杀一个人。”
    “谁?”
    “鄯善国主。”
    “为什么是我们下手?”这种程度的刺杀通常该由九微麾下的弑杀营完成。
    苍白的脸上没有表情:“教王的谕旨。”
    教王亲自下令,是对前日拒绝的报复?
    “这次的任务很棘手。”黑眸深不见光,她的表情极为凝重,“你心底也有数,只许成功,不许失败。”
    失败了会如何,她没有说,也不需要说。现在的她与站在悬崖绝境之上没什么两样,稍有差池即是万劫不复,无数眼睛在等她坠落。
    “原本我想亲自出手,这样把握大一点。”她垂下眼,指尖无意识地拨弄着窗格,“但诸国贡事纷纭繁杂,此时离教恐生意外。”
    只怕教王早算计好,她前脚一走,后脚就有人捣鬼,纵使刺杀成功也抵不了政事疏失的罪名。
    “教王——”他不知是否该说破,语声微顿。
    “他未必要我死,不过是给点苦头,想我屈膝求饶。”她说得很直接,黑眸泛着冷光,“说到底,上次的事不论真假都拂了他的面子,也算借机给个警告。”
    “我会小心。”
    她默然注视良久,说不清心底隐隐的不安从何而来。殊影行事已久,手法娴熟,照说与她亲至并无两样,却怎么也找不出以往的笃定。
    放下了莫名的焦虑,她开始述说此行的要害关节。
    “鄯善国主性阴鸷善权谋,机虑甚深,数年前从贵霜国重金礼聘请了一位高人为国师,据暗探所报武功极强,非常人所能敌,正面冲突胜机不大。”
    “最好是躲过国师突袭。”他安静地接口。
    “不错,要记住必须一击得手。鄯善国主的近侍是国师一手调教,冠于西域诸国之上,一旦对方警觉,绝不会有重复刺杀的机会,退走的时候务必小心。”
    一贯无波的眉间隐有忧色,他点点头记下。
    “随便你带几个人,要什么东西但去提取无妨,你——自己留心。”
    冷淡的话到最后,还是流出关切之意,他心里微微一暖。
    没想过会是这种结果。
    探明了鄯善王的习性,国师出入的时间,侍从轮岗的规律。精心策划布置了路线,顺利切入殿内,解决掉几个碍事的侍卫,只等一剑斩下,任务便算终结。
    唯一意外的是突然扑出来的女孩,那个娇美的少女死死拦在鄯善王身前,浑身颤抖。
    “别杀我父王。”
    他该毫不留情地刺下去,把她连同身后的鄯善王一并斩杀当堂,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根本不构成阻碍。不知怎的,泪流满面的娇颜忽然刺痛了手,他竟一时定住。
    待回过神,劲风从背后袭来,他被迫翻躲失了先机,国师掠了进来,同时涌入的还有被惊动的大批侍卫。仅仅交手了数招,心已冷如死灰,国师的功力之高,绝不是内力受制的他所能比拟,不是按事先置好的路线逃得快,只怕已被重击活擒。
    此刻躲在隐匿的密室,听凭赤雕裹着臂上的伤,苦涩难当,茫然不知所处。
    唯一的一次失手,却足以葬送一切。
    想起迦夜临行前的叮嘱,心里塞满了悔恨,几欲爆裂。
    那个四面楚歌中的人,还在等他回去。
    那么艰辛地撑到现在,却因他一个失误,雪上加霜。
    赤雕在一旁默默良久。
    “老大,你逃吧。”
    他木然抬头,脑中一片空白。
    “任务失败,回教了也是死罪,再怎么幸运也会被废去武功,饲以墨丸贬斥为奴,终生不得解脱。”赤雕脸色沉重,紧紧握着拳,“倒不如逃的好,虽然赤丸在身,至少一个月内无虞,快马加鞭十余日即可到江南,那里有的是名医,或许能找到解法。”
    逃?
    赤雕所说的句句入耳,他不自觉地望向南方。
    一别多年的父母兄弟浮现在眼前,刹那间动摇起来,几欲不顾一切地打马而去。纵然解不了赤丸又如何,能活着看一眼故乡也是好的,行尸走肉般的臣虏走狗,与死何异。
    可是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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